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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禮拜有一天跟我的高中同學吃飯。

L君和H君跟我高一的時候同班,後來我們因為個人興趣的原因,各自選擇了第一/二/三類組。就像每一個高中都會有的故事一樣。

因為莫名其妙的緣分,我們三個人從高中一開始就很好。我還記得一開始的時候L君坐我的左邊,H君坐我的前面,孩子氣的他常常上課到一半就轉頭過來亂劃我的課本。L君跟我一樣住在板橋,在那個還沒有台北捷運的年代,我們常常在3:50放學的時候一起趕去萬華車站坐4:16的火車回板橋,然後享受身為全台北市最早放學在外遊蕩的高中生的感覺。可能因為我們都是來自台北縣的小孩(H君家住三重),在班上充斥著來自台北市各大明星國中小孩的環境裡面很自然的就群聚在一起,似乎也比較能夠瞭解彼此的心情似的。

我們都是彼此極少數至今還有在保持聯絡的高中同學,我想這一份友情對我們三個人來說都是人生中奇妙的緣分之一吧。因為H君的介紹我開始聽外國音樂(他借我BoyzIIMen的第二張專輯,這張史上最佳R&B專輯之一開啟了我之後一頭栽入R&B/Hip Hop世界的大門)。921大地震的時候我在L君位於成大附近的租屋裡面正準備上床睡覺,發生地震的時候我還和他一起奪門而出,半夜三點在台南的街頭跟一群同樣因為地震而驚醒的陌生人聊天。

H君的數學非常好,在建中那個數學好就是神的文化裡面非常吃香,他也是我們三個裡面成績最好的。L君成績跟我一樣爛,我只記得他因為徐薇很漂亮所以跑去補英文,這件事每次都被我們拿出來取笑。我們高一的時候常常在放學後一起去台北市立圖書館唸書(後來都在偷喵高中女生),也常常結伴探索西門町 迪化街等地方。台北市對於來自台北縣的我們來講似乎每個地方都很新鮮。

高中的時候對數理有興趣的H君想要念電機或是機械,數學跟物理都很爛的L君想要念醫科,然後我想要當律師。

以前不知道從哪裡看到一句話:"那一年我們十八歲,世界在我們看來都很簡單"。確實是有那樣的一個年代,手上的選擇很多很多,雖然不知道選擇哪一條路才是正確的,我們還是努力的選擇自己喜歡的方向。我們都天真的以為這個世界會因為我們而有所不同。

大學聯考放榜之後,H君選擇台大化學系,L君選擇成大建築系,我選擇台大會計系。我們的人生似乎跟當初的夢想有些不同。

上了大學之後我跟H君比較常聯絡,但是每逢寒暑假我們三個人還是會"合體"然後一起出去玩或是吃吃喝喝。記得我們曾經一起去深坑吃豆腐,在平溪線的鐵軌上漫步,聊的都是一些年輕的時候淡淡的夢想,想做的瘋狂的事,喜歡的女生,學校的老師跟同學都是白癡之類的事。去礁溪的溫泉旅館玩兩天一夜(三個男生兩天就一起泡了四次溫泉),晚上還找櫃臺小妹一起來房間聊天喝酒玩枕頭大戰。有一年的過年我們還跑去L君的新家喝酒,喝著喝著三個人都相當醉了,不知道為什麼就開始玩脫褲子的遊戲,醒來的時候三個人好像都沒穿內褲....(這畫面真是有夠變態!)

上次一起唱歌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那時候SHE剛推出"觸電"這首單曲,H君一進包廂就開始點這首歌(還唱了兩遍!),我永遠都記得服務生進來送水的時候,看見三個大男生在那邊就著螢幕一起唱"觸電"一邊帶動作的時候,那個服務生的表情有多囧。

我們上禮拜吃完熱炒之後也跑去唱歌。唱著唱著就突然聊到,我們認識也已經十五年了。真可怕,我才三十歲而已就參與了對方一半的人生。聊的話題也從數學小考,補習班的女生,社團,建中附近哪一間排骨飯比較好吃,大學聯考,研究所,工作一直到談戀愛跟結婚。離別的時候雖然不知道下一次大家再度相聚是什麼時候,但是我們早就習慣這種敘舊重相逢的感覺。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能感到心情特別放鬆,我相信我們的友情能夠再維持兩個三個四個十五年。

這世界上很多人總是來來去去,但是我們總是有點遠又不會太遠的在彼此身邊,分享著各自的夢想和心事。就好像黃昏的時候一長排的路燈裡面,總有一兩盞在你身邊微微的閃爍似的,那種感覺令我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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